吴启

*私设。时隔三四个月的更新，反正没人追。
*ooc可能。努力揣测人物性格中。
*本章CP：杜明x吴启（无差）
*感谢陪我一起开脑洞的[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小明]！

[04]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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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渡人撑桨回来时正看到那个亡灵蹲在岸边冲川面的倒影发愣。
划水声似乎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站起身来看向了摆渡归来的摆渡人。
先开口的却是那位摆渡人。“上船吧。”他说。

“好久没有这么年轻了，真不习惯。”这看来是个健谈的亡灵，冲不急不徐划着桨的摆渡人搭话道。
“你看上去还真不像是经历过老年的人。”
摆渡人摆渡过无数的亡灵，透过外表看出来亡灵的阅历这件事他也有了不少经验。
“是吗？”亡灵笑了笑，“也许是因为一直有那么一个逗比陪着唠嗑的缘故吧。”
眼前这个亡灵既没有对摆渡人为什么能看出自己的阅历发问，也没有奇怪自己死后灵魂为何保持在年轻的形态。他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些问题，比起这个，他倒对死后的世界更感兴趣的样子。
“人死后都会渡这么一条河吗？”他问。在得到肯定的回复后他若有所思地暗自喃喃着。“那货晕船，摆渡的时候不知道会糗成什么样。”
“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在提到一个人。”细心的摆渡人注意到。“这里面有什么故事吗？作为摆渡费，说说看吧。”
“故事吗？”亡灵歪头若有所思。“不如说，是一个赛过谎言的约定吧。”
木桨划开水面，汩汩水流声中，亡灵娓娓道来。

◆
“没想到杜明是咱哥几个里第一个走向爱情坟墓的，这可不能忍啊！是吧？”吕泊远重重拍着桌说道。“明明条件是我们之中最磕碜的啧啧。”
“吕哥说得对啊，我就想不明白了嫂子咋想的！”于念反应快，一把跟上。“你说杜哥你要长相没长相，要身高没身高的。嘿，我记得比我都要矮个三公分吧？”
“去去去！都说什么鬼！谁说婚姻一定是爱情的坟墓的？！这纯粹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好吗！”单身夜派对的主角杜明同志一下跳了起来，“矮怎么了？浓缩的都是精华懂吗！再说我也不矮啊？四舍五入一下我也一米八了！”
此话一出，“卧槽你要点脸啊一七五说一米八！”的反驳声不绝于耳。
吴启坐在角落里，作为杜明挤兑团团长，今儿却一反常态，不言一发地缩在角落里。

吴启喜欢杜明挺长时间了。
听起来怪的要命，他喜欢上自己的好哥们……
意识到的时候觉着吧，兴许就是个一时的小冲动小幻念。谁叫他和杜明是同穿一条裤长大的铁哥们，亲情友情爱情傻傻分不清呢。以后自己遇到了看对眼的妹子，也就移情别恋了吧？
然而这“醒悟”的日子他是一等再等。不是没有妹子喜欢他，完全是他惊觉自个心思就是离不开某个傻逼。久而久之，当小幻念演变成了大执念，对眼的妹子吴启终究还是没找着，却是让杜明先给找着了。
该说是傻人有傻福吗？杜明这家伙，智商咱就尚且不论了，情商那是一等一的……缺。但这场被他们损友几个戏称为“迟来的早恋”的小长跑却是意外的一帆风顺。大学毕业照都还没发下来，杜明的结婚请柬倒是先一步到了他们手里。

“我怎么交了这么些狐朋狗友！”杜明鼓着腮帮指着对桌的两人狠狠唾弃着，而后像是想起什么似得顺势一把勾过了很久不做声的吴启。“看看看看，还是咱家启够意思！不和你们瞎参合。”
杜明这么一扯，吕泊远和于念恍然大悟刚刚觉得缺了点啥不是错觉。怎么他们杜明挤兑团团长今个不发言了？话到嘴边还没问出口，团长大人很给力地发言正声了。
“明啊，我这不是被你愁的吗。”他咧开一个难看得不行的笑容，用带着几分嗔的语气说着。“你看我这工作都还没谱呢，你就来了这么一个红色炸弹。大红包我可给不起啊。商量一下，打点折扣可好？”
“呸？！吴启你大爷！！！”杜明掐着他的脸颊拧了一把。“不给个厚实的大红包就别想进来吃酒水！”
“哎哟我的新郎官啊，您是不是贵人多忘事了？我可是你的伴郎啊。没伴郎你这婚礼还行不行了？”吴启揉着自个脸，暗自感叹。自己这是腆着脸找虐呢？杜明这一下分明顾忌了手劲。说是拧吧，其实不过是轻重适许地捏了一下。可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这一把，是比打脸还疼。

◇
“那可是份不少的份子钱啊。放我们那时候，一个多月的伙食费呢。”亡灵打趣道，捂着胸口一副心疼样。
摆渡人适时接下话题：“不是说不给吗？”
“哈哈。”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亡灵一下乐得笑出了声。“那哪成啊。你那蹲茅坑都要深情来句you'll never walk alone的死党步入神圣的婚姻殿堂了。哪能不表示表示心意啊？我就记得吧，为了他这大红包，我算是尝尽了当时泡面界的酸甜咸。他倒好，乐滋滋地揣进了口袋，不忘真挚地拍着我的肩宽慰句至少还能换不同口味嘛。”
“你们关系一定很好。”轻划船桨，摆渡人开口。“不是铁哥们，可开不起这样的玩笑。”
这本是句再普通不过的评价，一句理所当然的推论。然而这个一直健谈的亡灵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久久未给摆渡人一个回应。
摆渡人倒也不急，他并未回头或是侧身看看这个突然静默的亡者。不如说，他正在等他的客人酝酿完整接下来的故事。一个赛过谎言的约定？亡灵这样描述过吧？但之前的故事里，诺言却像是位神秘的佳人，千呼万唤之下都未见其踪影所在。
亡灵侧目看了看一直未曾转身的摆渡人，低垂下了眼。那模样像是对着船桨划开的波纹着了魔一般。这样的寂静维持了不知多久，亡灵只知那水纹绽开了一次又一次，他也瞩目了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那傻逼对我是真的好。”轻笑里带着几分无奈。“没见过这样的，大婚当天送醉酒的伴郎休息，亲力亲为照顾了半天。把人新娘子活生生给晾在了一边。”
亡灵顿了顿，没给摆渡人评论的机会便继续说了下去：“我也是奇怪。人家宿醉了，隔天醒来基本是头疼欲裂什么也记不清了。我呢？偏偏那晚上，醉是醉了，每一个细节却像是深深刻在脑海里一般。你说怪不怪？”
那般清晰，真实得反而让人觉得是个不真切的梦。他倒宁愿是个梦境，否则喜欢的人待他这般好，让他如何是好？
“就连那时候，他也是......”

◆
他望着他那躺在床上的老伙计。斑白的稀发、裂成深沟的皱纹，无不彰视着那人不再年轻。病痛的折磨让这家伙最近又消瘦了几分。但迟钝的这人却还是爱笑的，老逗得他也跟着笑个不停。
岁月从未留过情面，对每个人却也一样的公平。
吴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揉了揉眼戴起了老花镜，一边给病床上的家伙削苹果。他的背已经有些佝偻，骨质疏松的毛病他吃了多久的钙片都没见啥疗效。
杜明对此有见解：“吴启你丫没人看着就常忘记吃了，哪能好啊？”
吴启不回嘴，呵呵呵地说：“来，明明。吃个苹果呗。”
杜明的注意力倒是很轻易就被转移走了，他接过苹果，感叹吴启削苹果的技术还是那么好。从头到尾一气呵成，一刀了事，苹果皮都不曾断过。
吴启眨眨眼看他：“哪厉害得过咱们杜师傅，一斤苹果削完少个半斤皮。”
“呸！！！”杜老爷爷赧红了一张脸，张了几次口却发现无从反驳。最后的最后，原打算吼回去的声调降成了支吾着的只言片语。“这不有你给我削嘛......”委屈得不得了。
怎知这一句话，真正命中了那吴老头的柔软处，堵得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也不太明白了。这么些年的时光荏苒究竟有没有冲淡他当初那点儿暗恋的情愫，或许称作不切实际的小邪念更为合适？
现在的他是真真分不清他对杜明的感情究竟该划分为什么了？友情？亲情？爱情？似乎哪哪都算不上，又或者说无法一言蔽之。

只是他倒真伴了他这么些年。
吴启没有结婚，更别提子嗣。那些日子里，杜明也时常为他着急，他说“启啊启啊，你怎么就不给我个还你大红包的机会呢？”
吴启一脸冷高：“明啊，知道什么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吗？”然后在杜明炸毛前及时收敛。“好了，这不没遇着合适的吗。再说给你省钱还不好？”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漫长到杜明的儿子都已经拿到了一纸大学录取通知书。吴启还是没见有处对象的趋势。
于是催他结婚的阵容从一个杜明变成了一个老杜和一个小杜。杜家儿子收拾行李准备飞去大学前都没忘给吴启来上一句：干爹啊你啥时候给我带个如花似玉的干娘来瞅瞅喔？
啊，差点忘记说。小杜出生那年，产房外陪着杜明忙里忙外揪心半天的吴启同志当场就被钦点为了孩子干爹，杜家一致通过。
这个话题终是被一句“小孩子懂个啥！出去后要好好读书，别让你爹娘担心了知道不？”盖过了。

思绪是在一阵咳嗽声中打破的。杜老爷子像是犯了哮喘，咳个不停真没办法。
吴启忙帮他直起了背，轻拍着想帮人顺顺气。一手翻着床头柜里的那点药直着急，寻思着还是按个值班护士铃吧？
杜明的毛病却是给面子地突然停了。他缓了口气，然后冲着身边的老友直乐。“怎么？被我吓着了？”
吴启上下打量了他半天，在确定对方果真无事后松了口气。倒也不恼，拍了拍对方的肩：“省省心吧你。”
杜明嬉笑着，然后收起了笑容。他用从未有过的认真语气说道：“吴启。有你这么个兄弟真好。”
吴启不知怎么开口了，该去回应些什么呢？他苦恼。这个杜明啊，怎么这种时候给他来了个难题。果然还是像往常那般哄哄吧？
但未及他张口，杜明接着抛出了一个沉甸甸的约定——
“下辈子。嘿，吴启。下辈子咱们还和这辈子一般做兄弟好吗！”
他终于还是笑了。
“好。”吴启这样回应。

◇
“所以你瞒了他一辈子？”摆渡人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善意的隐瞒不是吗？”亡灵望着愈近的彼之岸说道。“于他于我都好。其实下辈子接着做朋友也不错？”
“赛过谎言的约定。”摆渡人撑着船桨。“这个约定你是真心应了吗？”
“哈，谁知道呢。”
亡灵的轻描淡写，摆渡人也不去深究。摆上最后一桨，目送他那未知旅途的乘客上了岸。


—[04.求不得（启明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