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启

【全职】{多CP}冥川摆渡人-[00]&[01](郑徐篇)

*架空。私设。

*ooc可能。努力揣测人物性格中。

*多章节连载。大概一篇一个CP。

*感谢陪我一起开脑洞的[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小明](。)!



【冥川摆渡人】

 

[00]序

传说亡灵去往彼岸世界的路上有这样一条必经之河,河面宽阔得一眼望不到头、水质轻过阳世间任何一条河。若非藉着冥界的船只,便无法渡河。好在摆渡人很友善,任何亡灵在人世间如果有什么放不下的人或者事,都可以说给他听,他都愿意听。

我们的故事便由此说起。



[01]


摆渡人见到这个亡灵的时候,他正无精打采地打着哈欠。

这是一个个头挺高的青年,腰杆儿看着也挺直的。但不知道是因为他此刻正无端打着哈欠,还是因为青年那天生垂眼角。怎么看都带着几分睡不醒的懒散气息。
“果然是死了啊?压力山大……”他自顾自地说道,然后兀地挥了挥手和摆渡人打了个招呼,仿若多年的老朋友一般,大刺刺地上了船。”摆渡到彼岸是吧,船费一个金币?”
摆渡人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他,”你看起来很熟悉这冥川的样子。”他驶开了船。
“我们这些刀刃上子弹边过日子的人啊,每天都做好了看不到第二天晨光的准备。”亡灵习惯性地掸了掸衣服下摆并不存在的灰尘说道。”不如说,我们每天都在侥幸自己能够活下来。所以这些冥川的传说,再多见不过了。”
“你是一个军人。”并不是疑问句。
“很不幸,如假包换。”亡灵耸耸肩。”如果我没有一个金币的渡河费你会和传说一样把我丢到河里去吗?”
“如果你还有机会回去,你就可以告诉你的战友。其实过冥川的代价不一定是一枚金币。一个故事,一样可以过河。”摆渡人顿了顿。”可惜,你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话听着可真让人压力山大……”亡灵眯起了眼,回头看向已经有些距离了的来岸。
“不中听的实话罢了。不说说你的故事吗?不如就从,你为何没准备好那一个金币说起?”
亡灵回过头,摆渡人的表情深藏在宽大的黑袍之中,从亡灵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始终保持的嘴角弧度。他歪头想了想,而后用不急不慢的语气开了口:”原先准备好的那枚金币花掉了。”
“花掉了?”摆渡人看起来颇有兴趣。”我为不少士兵摆渡过。酗酒?吸毒?还是为了女人?”
“啊、啊。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合格军人啊。”亡灵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我只是托一个战地小记者买了套白大褂罢了。我们那儿是前线,什么物资都紧缺,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搞来的。这不,就用掉了那枚渡河的金币嘛。啊,压力山大。幸好你和传说中的并不一样?”
“传说只不过是在此岸与彼岸徘徊过、体验过生死一线的人带去的传言。没过河的他们自然不会知道过河本需的代价。”摆渡人说着,”反倒是你,看起来有些特殊。这是一个军人与军医的故事?”
“差不多吧……”亡灵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冥川的水面静悄悄的,似乎也在和摆渡人一起聆听着这样的一个故事。


“郑轩!我说怎么又是你啊!”随队军医里一向好脾气的徐景熙罕见地把声音提高了八个度。
“景熙,我的耳朵要聋了啊……”被叫到名字的人捂住了耳朵,”压力山大……”
“你还说!”长相如名字一般清秀的军医此刻瞪大了眼睛。”我就说你肩上的伤原先也不是很严重,为什么一直好不了。你为什么又没换药。”语气里带着三分怒的军医一没忍住,加大了帮对方包扎伤口的手劲。
“太麻烦,就忘记了…哎,疼疼疼。我说白衣天使您老轻点成不!说起来你怎么还穿着这件啊?”半裸着上身任对方处理肩头伤口的军人伸手拍了拍军医身上那件破旧的白大褂。”都洗褪色了还有这么多污迹洗不掉,上次我建议过你换换会让伤员感觉好点吧?”
“我也说了啊。”单纯的军医似乎并没有发现被带跑了话题。”前线资源这么紧张,哪有新的可换?有得穿就不错了。”
“噗嗤……”军人不知为何笑出了声。
“哎你别动啊我还没有包好呢!”军医皱了皱眉,三秒后察觉到有哪里不对红了脸忿忿。”好啊你,有时间挑剔我的工作服有时间转移话题,就是没时间记着给自己的伤口换个药吗!”
“压力山大啊,白衣天使大人息怒!”军人憋住了笑。”我可不是转移话题。”说着他从一旁的行军包里掏出了个包裹丢给了对方。”总算是我没白拜托人买这个。”
接过包裹的军医楞了楞,在军人“拆开看看呗”的提醒下拆开了包裹。
粗糙的麻绳和牛皮纸展开后,一件崭新的白大褂出现在徐景熙的眼前。
“看看,看看。一尘不染的白大褂看着多舒服,伤员瞬间都被净化了心灵有没有。”
军人没有告诉过军医,这是他拜托了那个要回城市的战地记者李远,折腾了很久才买到的白大褂。甚至花掉了他们这群随时准备好赴黄泉路的军人都会准备的渡船费。


亡灵的讲述告了一个段落,来时的生之岸已经目不可及了。
“肩头的伤后来好了吗?”摆渡人开口,问的问题似乎跑偏了理论上的重点。
然而亡灵看起来也不太意外的样子,他依旧是那副散漫的样子。”射击的时候会有微妙的手感差别。”他做了一个举步枪射击的动作。”但是托他的福,好得也差不多了。”
“一位优秀而尽责的军医。”摆渡人这样评价道。
亡灵点头认可:”的确如此。”
“那么你是怎么死的呢?死在战场上?”离彼岸那头似乎还有些距离,摆渡人开启了新的话题。
“啊……对,这里被开了一个洞……”军人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腹腔。军服上的这块位置破碎得只剩下了衣料的残骸了。而就算是那点衣料的残骸,也被血污得连最初的颜色都看不见了。但在那之下,本来该是个血窟窿的地方,皮肤却看起来并没受什么伤。摆渡人知道这是他死去的证明。
军人叹了口气:”伤口没了啊,虽然没怎么看见过但想想一定挺吓人的吧。”

“当时很痛苦?”摆渡人似乎打量了一下亡灵的伤口位置。

“这倒不是。”军人摇了摇头。”负伤的那会疼痛感都来不及感受到,意识就已经模糊了。”
“那你怎么认定伤口吓人呢?”摆渡人问。

“大概是生命最后的回光返照吧…我恢复了一点意识。”一直没什么所谓的军人突然露出了一丝苦笑,他又一次望向了来时的方向。而后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答道:”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小军医露出那样的表情。”

 


他记得模糊间似乎听到了徐景熙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郑轩!郑轩!”。

于是他努力着想睁开眼睛,试图去看清楚那个每次都被他忘记换药气得坏了形象的小军医、那个凶巴巴嘱咐着他要记住下一个换药日但手上包扎伤口动作却是那么温柔的小军医、那个笑起来感觉连残酷的军营都平添了几分希望的小军医。
他努力着,一次次与沉重的眼皮做着斗争。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只有十秒钟。压力山大啊……这样心想着的郑轩终于睁开了眼睛。

刺眼的光线让他的视力有些模糊,许久之后他才看到了那个喊着他名字的军医。

和记忆中完全不同,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对方露出这样像是真正的战地医生一般严肃的表情。


战地医生。他们见过无数的伤病、无数的死亡。他们看过太多脸意气风发的生命扛着枪走上战场,然后没过多久便蒙着白布被抬了回来。几乎没有什么职业能比他们见过更鲜血淋漓的断肢、死况更惨烈的尸体。几天前、几个小时前,甚至是几分钟前,还曾说笑着、畅谈着战争结束后的和平生活如何度过的年轻人,可能转眼间就在他手下失去了心跳。
太糟糕了。
这份职业甚至和普通的医生都不同。他们需要习惯与面对高得骇人的死亡率。物资缺乏到消毒水都要稀释到极限使用,也根本没有什么条件去拥有什么无菌手术室。并发症和感染像空气里血腥味一样司空见惯,就算暂时保住了性命,后续的护理条件跟不上也可能导致士兵病情恶化死去。
但即使拼尽全力也只能救回十之一二的人,他们还是从来没有放弃过任何的希望。
他们是和死神抢夺生命的人。
“……别担心。”郑轩听到徐景熙说:“再撑一会,马上就好了。”
军医大半张脸都被口罩遮盖住了,判断他想法的唯一途径几乎只剩下了上半张脸,那双郑轩曾经觉得挺亮挺好看、甚至都不大应该出现在战地上的眼睛里此刻展现出的完完全全都是“相信我”的神色。焦灼,亦或是冷静?郑轩觉得自己拿不太准。但他确实是第一次看到徐景熙的眼睛露出那样坚定而严肃的神色。
“嘿。”郑轩垂下眼睛动了动嘴,但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尝试着将视线往下移了一点,他视野里都是一片摇摇晃晃的白,那是正推着行军床往手术室赶的医生穿的白大褂。眼下因为步伐过于急促军医甚至没注意到几乎算的上崭新的白大褂蹭上了重伤员沾满血污的衣服,弄得腰腹处染上了一块红得扎眼的污迹。
“对不起啦……”
军人努了努嘴,无声地说了一句。眼中的世界里就只剩下那片刺眼的红。真不走运啊,郑轩想,自己买的衣服没想到最后是自己弄脏的……算了,回头有机会再去弄一件,算是赔礼道歉吧。不过好像也没什么余钱了,压力山大啊……
他闭上了眼睛,耳朵里还能听到急促的步伐声和轮子在地面上滚动的摩擦声。最后一个他能辨认出的声音是临时手术室的门被拉来的吱呀声,以及他所熟悉的那位军医用毫无犹豫的语气说出的“止血钳”的短句。
都说人死后魂魄会从身体中飘出来看看最后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人都是怎样的——但是郑轩并没看到。
当他再一次醒来,眼前就是这条一眼望不到头的冥川还有,那苍老的渡口旁静静候着的摆渡人与船。 

 


“……到了。”摆渡人的声音打断了亡灵的回忆。“我很喜欢你的故事。接下来的这段路会有领路人带你走,希望你能顺利。”

“压力山大啊……”亡灵又一次重复了这个词语,在摆渡人的注视之中,上了岸。

 

 

 

—[01.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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